章二一 首战告捷 (第2/2页)
两队之间的缺口处,虎蹲炮接连开火,数百铅子泼洒向博洛的骑队,不断有白甲中弹落马,开火之后的炮兵扔下打空了的虎蹲炮就往后跑,博洛的骑队跟随之后,却被两侧合拢的步队挡住,当挺过最后一轮齐射之后,博洛的骑队终于撞在了那支步队的前锋!
这些八旗中的白甲,都是经历过血战的老兵,他们穿着双层铁甲,头戴铁盔,手提长矛或虎枪,骑马冲进阵列,翻身下马,大呼酣战,不多时便把前排的长矛手阵列撕开大口子,后排的铳手拔出铳剑,安置在火铳之上,投入白刃战之中,这片土地一片混乱。
赵琉璃看到这一幕,一边命令亲兵和跳荡参战,另一方面则让两翼步阵向前行进,转向侧射,而曹变蛟家丁则向步阵后面靠拢,以防敌人冲破阵列!
整个山谷都是一片喊杀声,博洛眼瞧着身边的白甲护军一个个的倒下,再看塔尔图和塔兰皆是未曾冲破敌阵,不由的心生退意,随着冲阵的白甲护军受到两侧步队的铅弹攻击,博洛不得已下令撤退,撤到谷口,看着身后那薄薄的几层步队,着实不明白为何如此难打。
天色渐暗,赵琉璃下令各队加紧收拢伤员,挖壕筑墙,随着胸墙的树立和壕沟的渐渐形成,博洛知道,眼前的敌阵更难冲破了。
“曹将军,博洛今日一败,却未曾率军逃走,您以为为何?”赵琉璃问道。
曹变蛟看了看谷口,从火把的数量和运动轨迹来看,博洛正让人驱赶丁壮挖壕沟,似有固守的意思,于是说道:“看来是既不想放弃掳获,又再等待救援啊。”
“若真有援兵到来,我军遭受夹击,便危险了,倒是只能撤退,那便要放博洛的人马离开,想来那数万百姓也要被掳掠至辽东为奴啊。”赵琉璃说道。
“你如何思量,快快说来。”曹变蛟问。
赵琉璃忙说:“将主爷曾说,东虏占据地利,我军无力歼灭,却不可放任其掳走百姓,所以下官想趁夜派遣精锐,攀登两侧山岗,待天亮,持火铳打击谷中敌人,不知曹将军意下如何?”
曹变蛟点点头,说:“可以,只是此事需要好好谋划,精挑细选人马才是。”
赵琉璃道:“下官的步营长于战阵,却不善小队作战,可从亲兵和各步队抽调二百精锐老兵,不知曹将军如何?”
“我麾下家丁有不少夜不收,可抽调二百人,只是此次出来匆忙,未曾携带火铳。”曹变蛟说道。
“从步队中抽调便是。”赵琉璃说,他见曹变蛟颇为意动,又说:“下官还要节制步营,此事还是要麻烦将军啊。”
今日一战杀伤敌人过千,光是首级便砍了七百余,曹变蛟却一矢未发,正是气闷的时候,听说有仗可打,自然愿意,其当晚便带上精挑细选的四百人马,借着月光进了山林之中,四百余人尽是解去衣甲,将火铳子药装在鹿皮袋子里,以精锐夜不收头前用砍刀开路,天未亮便翻越山岗,进入山谷之中。
第二日,天色大亮,铳手已经机动到了位置,面对谷中大片的帐篷和一队队的人马,曹变蛟当即命令自由开火。
曹变蛟的亲兵虽说也会使用火铳,但对于燧发火铳还是第一次使用,为了保证命中率,便三五人一组,共同瞄准射击,而赵琉璃麾下的铳手都是老兵,面对距离不过六十步的谷中敌人,几乎百发百中,有些家伙甚是攀上大树,占据更好视野,接连射击,由树下之人装填子药。
这些人装调子药的速度很慢,特别是装入铅子的时候,会先用鹿皮包裹,在慢慢敲打进入,保证不会因为向下射击而铅子脱落,而且减少了铅子与铳管之间的缝隙,更为精准。
骤然遭到打击的蒙古人四散而逃,往大树、岩石之后躲藏,甚是还趴在草丛里,醒过神来的博洛还想组织精兵反击但满谷都是杂草和灌木丛,根本组织不起兵马来,而曹变蛟不断指挥人马变换位置。
整整一个白天,博洛拿山上的铳手束手无策,只能被动挨打,谷中乱做一团,狼奔豸突,博洛已经弹压不得。铳手没了威胁,如打靶一般,只要被铅子击中,便无幸存道理。
曹变蛟不由的对这种燧发火铳越发喜爱,火铳虽然射击速率较弓箭慢了很多,但七十步内打中,便是穿三层甲也要重伤,威力十足,而且可以持续射击,弓箭手培养不易,再好的弓箭手连射七八箭,准确度也会下降,体力难以支撑,但火铳只要子药充足,几乎可以一直打下去,只需要用水或尿降降温便好。
到了下午,谷中忽然大乱,曹变蛟向下望去,原本被绳索束缚的大明百姓已经乱做一团,而虏骑则已经混乱,甚至开始自相残杀,近两千人向谷北口杀去。
两千余人乱糟糟的集合,顶着赵琉璃步营火铳的攻击,绕过步阵,夺路而逃。
东虏崩溃的比预料的要快,赵琉璃一时不知当如何处置,正犹豫要不要进入山谷,曹变蛟的家丁从谷中传出信息,东虏大溃,南口已经投降,而曹变蛟则在谷中抓到了已经被火铳打断手臂的博洛。
这才知道,东虏和左翼蒙古发生争执,博洛要求固守待援,而左翼蒙古的台吉、头人要求突围,双方发生冲突,博洛的八旗白甲弹压不得,本人又被铳手打伤,左翼兵以为博洛身死,夺路而逃了。
孙伯纶在谷中见到博洛的时候,这个在努尔哈赤孙子辈中的翘楚死硬不降,破口大骂。
“这厮还能活吗?”孙伯纶问军中大夫。
大夫指了指他那已经露出骨茬的手臂说:“得截肢了,活不活看天命。”
孙伯纶笑了笑,对牧锋道:“帮他一下。”
牧锋一咧嘴,抽出佩刀,便斩下了博洛的左臂,孙伯纶用破布随意包了包,问其中一个牛录额真:“抚顺额驸如今在阿巴泰帐下效力吗?”
那牛录额真是个觉罗,身为努尔哈赤的远亲血脉可以给他带来这个不大不小的官职,却没有带来武勇和血性,此时吓破了胆,跪在地上求饶,听了翻译,连忙说:“不,抚顺额驸在大汗帐下效力,如今应当在归化城!”
孙伯纶笑了笑,说:“恩,很好,你拿着手臂去找阿巴泰,告诉他,用抚顺额驸来换博洛贝子,十五天后,我会斩下博洛的脑袋向督师大人请功的。”
“敢问将军是?”
孙伯纶笑了笑:“本官延绥副总兵,孙伯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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